第二天,沈珍珍取保候审的通知下来了。免费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教训,连一点得意的表情都没有,甚至也没向采蘩炫耀,催着丫头婆子们赶紧走。
采蘩没有心急。她和独孤棠都被抓了,可以帮她的力量估计都挂着独孤棠那边,而居澜园只有姬三和两个孩子,又不是北周人,难免一筹莫展。大不了等上十天半个月,反正三餐有人送,顿顿精致,没事就打个盹,无聊就找隔壁仨说话,牢头们三五不时还跑来问候,到第三日下午,能打起牌来了”“。
假以时日,她可以混成大姐头一般的人物吧,这么游刃有余。又想,原来采石场也可以苦中作乐,只是那时的自己彻底无视了而已。
“大玉,有人来探你。”一牢头隔着通道那头的铁门喊进来。
大玉是这位贼婆子的名字,愣被牢头那声喊惊了惊,不小心手抖早翻了牌,“哎呀,一定是那倒霉催的丫头,不玩了,不玩了。”爱耍赖皮的人。
采蘩无所谓,另外两个是不敢。
“不要不知足,我进来三日,也不见人看我。”采蘩靠着墙,抬头看看外面天色,“送晚饭来的,我今天就不用分给你一半了吧”
“那丫头的手艺不毒死人就不错了,我宁可饿死,也不吃她做的饭。”大玉胖脸垮苦。
“你山寨里的使唤丫头”采蘩随口问。
“不是,是我捡来的丫头。出事时我让她去给两个小子送东西。所以没被抓住。”大玉看到人过来了,压低声音道,“她总把自己当我女儿,我可是不认的。”
这时牢头身后闪出一个年轻姑娘,约莫十八九,布衣布裙,拿帕子绑了一束乌发在颈后,看上去挺清秀。牢头说声快点儿,就走了。她蹲下来把饭盒子打开,送进烙饼。酱牛肉和青葱。递空了。就一声不响坐在那儿,和大玉眼对眼看。
“你做的”大玉闻了闻,挺香,但做得好看味道更差这种事以前发生过。
姑娘摇摇头。比划个手势。
“哦。是买的就好。”大玉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从沈珍珍身上打劫来的首饰。交到姑娘手里,“是贵族用的东西,要拆开了卖。”
那姑娘点点头。也把小包往怀里揣。
采蘩无意中一瞥,立刻坐直了,“姑娘,你脖子里挂得那个小玩意儿能让我瞧瞧么”好似是,又好似不是。心道没那么巧,却无比惦记。
姑娘却突然抓紧衣襟不放,另只手收拾碗碟,头也不回就跑到铁门外去了。
“不值钱的破物件,她当宝。”大玉代她说,“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就戴着。半块长命锁。”
“你在哪儿捡到她的”长命锁是对上了。
“邺城乱葬岗。可怜哎,才两三岁的娃子,满脸满手的血,在死人堆里乱爬。我刚开始以为她是傻子,后来发现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挺好。”大玉道。
地点也对上了,但师父没说过他女儿是哑巴,采蘩问,“是天生哑吗”
“应该是吧,反正我养到现在十六七年,没听她开过口。”大玉说到这儿,好奇反问,“你一看她戴的那块长命锁就问长问短,莫不是知道她的身世她是不是被拐带的大族千金,还是名门中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