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洵看着停放在客栈后院,据说是将军府唯一剩下的马车,嘴角抽了抽。
这辆马车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四壁上污迹斑斑,有血迹,还有泥泞飞溅的痕迹,那上面甚至还有一些箭痕。
“你确定这是将军府上唯一的马车?”戏洵感觉自己快吐了,想也知道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倒也不是。”雁昭看出了他的不适,将他拉离马车周边,往大堂走去,“这辆车原是用来搬运辎重的,你家那小厮见了之后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用,愣是把我的行李搬到你坐过来的那辆车上运走了。”
那个天字第一号大蠢货!!!!!
戏洵扶额,装在这辆车里的东西能干净到哪去?转头他那辆车还要不要了?
“我知道先生嫌弃我等军旅之人。”雁昭神色淡了淡,垂下眼睛,“可那真是我们最后一辆车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解释,然而戏洵的心却抽痛起来。
雁门撤退,血战玉门,说起来简单,期间经历过多少战斗,多少命悬一线的危机,常人难以想象,而她也从未说过一星半点。
她不说,可那辆马车却并未保持沉默。
“”戏洵沉默半晌,“平时你们怎么行动?”
“我们骑马。”雁昭立刻答道,快的仿佛之前黯然的她只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错觉?
戏洵不擅骑马,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坐在马上,雁昭笑笑,并不多作言语,只骑了另一匹马,配合他的速度,和他并肩而行。
“先生,不用那么紧张。”她悠哉游哉地说道,“太紧张容易惊到马。”
“你倒是娴熟。”戏洵白了她一眼,随即想到——这人确实是草原上长大的狼崽子。
“那是自然,”雁昭索性翻过身,躺在马背上,说道,“某记事起就已经待在马背上了。”
“那你”戏洵看了看她的马,“这不是从小跟着你的马吧?”
“嗯,乌夜在雁门撤退那会就失散了,”雁昭说道,“不知道在哪里,也再没见过它。”
“抱歉。”戏洵说道。
“没什么好道歉的,”反而雁昭不怎么在意,“乌夜跟我一样狡猾,我让它先溜,它不一定会死。”
“草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戏洵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