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易然安顿好小傅,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房。傅铮正立在案前提笔写写画画。易然瞥了一眼,认出那是《小白兔在劫难逃》的初稿。
她困得没精打采,也懒得去看傅铮画了些什么,径自走到塌前,瞧着并排摆着的两床被子,愣了愣:“这是什么?”
傅铮抬头瞥了一眼:“被子啊。”
易然噎了噎:“我自然知道这是被子,我是说…”
她顿了顿,斟酌了下措辞,委婉道:“咱俩还没进展到这个地步吧。”
傅铮道:“其实…”
易然打断他:“再有,且不说进展这事,这万一整出人命来,你让小傅如何作想?”
傅铮清了清嗓子:“另一床被子是小砚方才送进来的,我瞧了瞧,比你先前盖得厚实些,估摸着她是怕你冻到,又备了床厚被。”
易然:“...”
傅铮简单打了个地铺,吹熄了灯,四下寂静,月光顺着门窗的缝隙淌进来,桌椅上笼了层朦胧光晕。
折腾了这许久,躺在床上,易然反而觉得困意消散了大半。她闭上眼数羊,数到第九百九十九只,倒是愈发精神了。
她撑着床沿往下瞧去,正对上傅铮的目光。傅铮顿了顿,开口时带了几分慵懒意味:“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易然重新躺回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也还没睡?”
傅铮点头:“想些事情。”
易然道:“在想杜兴的事?”
傅铮“唔”了一声:“不止杜兴之事,三年前的我入仕不久,没怎么在这趟浑水中走过,看事情尚有些青稚。如今回头再看,总觉得有些不对。”
易然皱眉:“哪里不对?”
傅铮摇摇头:“我说不出,但前世杜兴如何会无缘无故便狗急跳墙,以他同陛下的交情,就算罪名坐实,至多不过贬黜出京,可这般一折腾,分明是自寻死路。他入朝这许多年,应当明白这道理才是。”
易然沉吟片刻:“你是说,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不止推波助澜这般简单,”傅铮叹口气,“此人必然是能取杜兴阖族性命的角色,杜兴多半是被胁迫的。甚至连他贪墨一事,都可能与此人有关。”
“是端王?”此时杜兴势头正盛,满朝文武鲜少有能与其相抗衡者,这人选,除了端王,再无旁人。
傅铮寒声道:“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