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金牙狠咬,双目瞪圆呵道:“你……”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李云霜,“你好的很。”话音落罢,他重重拍在桌子上抽走了字据,临出门时还踢了一脚凳子。
金桔跑过去朝着门外啐了一口,关上了门。
靠在厨房门口的李二木心有余悸地担忧道:“夫人今日拒绝了他,往后咱们铺子里的酒从哪里买呢?一直以来咱们的酒都是在孙老板那里订的,怎么夫人这回坚持不签呢?”
李云霜解下围裙,拍拍手道:“他今日不上门,我还会从他那里定酒。可他拿着字据来,我若签了,日后就不能买别家的酒,即便他供给我的是品质不好的酒,我也得受着,这便不划算了。”
金桔左手横在身前,右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姐是怕孙老板有恃无恐,以次充好!”
李云霜点点头,“看他方才的态度,也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她回到后厨看了一下酒缸中剩余的酒,“没关系,别的酒庄能做出梨花酒与孙老板抗衡,我们也能做出只属于小春楼的酒来。”
她看着装潢一新的小春楼,把制酒看作是自己的新任务,前所未有地有干劲儿。
开火做饭她有经验,这酿酒可是头一回。再有干劲也禁不住翻跟头,几日后,李云霜看着相府后院大坛小坛的失败品,颓然坐在椅子上。
市上的女儿红大多是用糯米酿制的,将糯米蒸熟后放凉,再将酒曲与糯米混合在一起,然后把混合酒曲的糯米用水密封放在坛子里,中间挖出一个小坑,用来汇集酿出的酒水,放在阴凉处静候几日,便可出酒,虽然味道上不比陈酿十几年的女儿红,但新出的酒有糯米的香甜气,尚且能喝。
可李云霜第一次酿酒,还不能掌握好酒曲与糯米的比例,也不清楚发酵酒存放的温度,酿出来的酒不是发酸便是长了酶,一连失败了几日,浪费掉了许多食材,才摸索出其中的比例。
这天,她满脸期待地打开最后的希望,看见里面澄亮的酒汤,闻到清香气,心陡然一落:成了!
了却一桩心事,晚上吃饭的时候,李云霜脸上一直挂着笑,惹起了赵临安的好奇,“今日有什么好事?怎么这么开心?”
她喝了口汤,故意歪着脑袋莞尔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得看看明日客人的反应,才知道成没成功。”话虽这样说,可她窃喜的小模样已经掩饰不住了。
赵临安瞧着也忍不住跟着笑。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说到沈熙和,赵临安抱怨他整日想来蹭饭,被自己赶走了。李云霜嗔怪他:“他想来便让他来嘛,反正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
赵临安不以为然,“他一说要来,端午那日来过的那群小家伙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若是答应了他,总不能拒绝另外的人,一来便是十几个,你忘了上次端午过后,整整收拾了一天的厨房,累得腰酸背痛。我是断断不敢让他们再来了。”
听他提起李云霜才想起上次那热热闹闹的场面,只可惜后面她喝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的。不过想起上次做肉串的劳动量,她显然也是不想再有一次的,于是悻悻地埋头喝汤,不再多言。
看她简直要把脸埋进碗中,赵临安替她提起耳边一缕快要掉下来的头发,无声地笑了笑。
不远处角落中候着的周洪和苏妈妈见到这一幕,慈祥地相视一笑。
苏妈妈:“周管家,你发没发现,自从夫人进门,少爷越来越喜欢笑了,你常与少爷和夫人在一处,给我说说都有什么好笑的事儿?”
周洪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道:“他们啊,现在正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看对方一眼都会笑的好时候呢!就连我最近都不敢轻易往前凑了。”
“为啥呀?”
“人老了,容易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