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客栈帮江怀寻找的护身高手叫作马三叫,名怪,人怪,马也怪。马三叫其貌不扬,长发凌乱总是遮住了大部分的脸,而且胡子茂盛如同野草一般将另一部分脸也近乎遮住,但这不妨碍他在这辽宋边境第一镖客的名声。
他的马是嶙峋瘦马,除了额头有一道疤,别的也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但据说,马三叫对敌之时,若是久战不下或处于下风时,马一叫,则敌人招数凌乱,马二叫则形势逆转,马三叫,则斩敌刀下。
马三叫如此盛名当前,江怀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两人两马便奔向白沟河。
一路无话,待进入白沟河内,当江怀看到满城贴满通缉自己的告示时,才知道自己就带着一个马三叫就回来这里是一件多么冲动而愚蠢的事情。也许是自得于牛刀小试便寻到了杨家后人,易经三问又折服了僧妙应,江怀自己的自信心迅速膨胀,所以也欲如春秋战国时的苏秦张仪一般,一双巧舌周旋于列国之间翻云覆雨。
显然是注意到了江怀的忧虑,将江怀引到一处僻静之地,马三叫变魔术一般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面具贴在了江怀脸上,在短暂的不适之后,江怀竟再如同感觉不到脸上有面具一般,不由心中暗赞神奇,心中莫名的对这马三叫多出一份好感。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安稳下来,江怀叫过客栈掌柜,吩咐道:“掌柜,这是五百两银子,请您帮我将这白沟河最好的酒楼包下三天,并作两个条幅悬挂于酒楼门楣两侧,上书‘观人间万象,行天地雷霆’,此事办好,剩下的银子就归你了。”
江怀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给马三叫吩咐道:“二更时分,先将这封信送到耶律章奴的行府中,然后这另外一封送到萧奉先府中,切记暗投并一定要他二人亲阅,莫被人发现,之后回转即可,明天我们开张办事。”
“先生,这客栈自我们进入已经有人盯梢,我怕我夜出办事,有人对您不利,天黑时我再替您易容,换个安全的地方如何?”
“哦?看来这白沟河的暗流已经快压不住了,那我明天这一石真能激起浪滔天啊!就依你所说,马兄,你真是异侠也。”
“先生过奖,先生能够将辽国的两位权臣玩弄于鼓掌,才是真正的异士。那我先出去了。”
江怀在心中又详细的想了一遍明天的计划,然后又拿出如意珠搜出萧奉先和耶律章奴的资料细细研读,自信没有问题,才想休息一下,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客官,白沟河最好的酒楼回春楼已给您定好啦,还略剩银两,您收一下。”
“不用了,你拿去吧。”
“还有,客官,回春楼的老板已在恭候,请您赏脸一见。”
江怀略一皱眉,还未答话,门外又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客官,唐突了,在下解七,回春楼的老板,为您一句‘观人间万象,行天地雷霆’折服,特来拜会,也想向您请教明日酒楼要招待什么客人,我们这边好提前做些准备。”
“门没锁,进来吧。”
这解七推门进入的时候,马三叫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站在江怀身后,江怀虽然不懂武功,但直觉告诉他,这解七和马三叫已经暗里较量了一番,等到江怀请解七坐下,那解七头上已经泌出了汗珠,反观马三叫,依然稳稳立在江怀身后,不见任何异常。
那解七坐下又站起来对着马三叫一拱手:“兄台真是高手,解七服气啦。”
“解老板,我知你是白沟河一霸,我家先生只是借你宝地一用,请的客人也不会堕了你回春楼的脸面,你只管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其他的不要多管。”马三叫冷冷的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现前城里暗流涌动,几股势力错综复杂,一个平衡不好就填了身家性命。您是生面孔,手笔阔绰,引人注目,我就更得小心了。”
“我知你心意。我两装扮乃是宋人,你怕我们在回春楼聚集宋人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要来一问究竟。你放心吧,明天来的客人是你请都请不到的,保准让你喜笑颜开。”
江怀一摆手就要请解七出去,解七苦笑一下:“先生,那你请自己小心。”说罢,叹口气便拱手告辞。
“马兄,这解七来意不善,他的到来倒是提醒了我,萧奉先和耶律红云为什么来白沟河,仅仅是为了之前的耶律红云招亲么?我看未必是,算算时间,天气刚刚回春,正是每年宋向辽纳贡的时间,难不成正好就在这几天么?马兄,你出去打探一下。”江怀对马三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