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与食指差不多长,下宽上窄,有些像西葫芦。碧绿的底釉,在烛光下微微闪着光。

    季砚舒拔开瓶口木塞,一只手拿着,往另一只手心上磕了磕,倒出一堆浅绿色的粉末。

    闻一闻,有淡淡的青草香气。

    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拆开手指上的绢布。粉末已经倒出来了,再倒回去容易污了剩下的,季砚舒只得偏过头,用牙齿咬掉绢布。由于缺少消炎护理,手指破损的地方泛白,粉红的肉微微向外翻出,有些化脓了。

    不会得破伤风吧。

    季砚舒心底一凉。古代没有专门的疫苗,她死马当活马医,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萧瑜的药粉上,清理掉指头上的脓之后,将伤口按在药粉上。

    顿时,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伤口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季砚舒疼的手抖,差点把桌上的药瓶打翻。

    “这什么玩意儿啊!别再是染了色的烧碱吧!”

    她小小地吐槽出声,眉毛死死拧成一团,生理泪水被逼出来,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

    尽管她十分怀疑这绿色粉末的药性,还是一边抖手,一边颤巍巍地给手腕上的咬伤上了层药。

    “都拿好了,殿里每个角落都放上,一个都不许落。”妙柳把许多纸包分下去发给召集起来的宫女,气鼓鼓道:“看毒不毒的死那只不长眼的死耗子!”

    季砚舒凑近一瞧,原来包里包的是老鼠药。

    “妙柳,殿里闹老鼠了?”

    最近季砚舒与朝华殿往来频繁,与殿里当差的宫女们也都混了脸熟。她脸上常不苟言笑,但远没有外界传闻般这么骇人。

    妙柳是朝华殿宫人里与她打交道打的最多的,与小雁也最熟,便把事情和盘托出:“回姑姑,正是在闹老鼠。现在老鼠的胆子越来越大,见到什么都敢咬,连殿下每日要吃的晶糖都咬坏了一盒。”

    “我以为咬坏了什么珍惜物件。晶糖这东西不是到处都是么,去问司膳的人多要几盒来,不必着急,也不必为此生气。”

    季砚舒有点诧异。

    萧瑜时而冷冰冰,时而阴阳怪气,时而脑子抽调戏她,不管是哪种样貌,都不像是会喜欢吃糖的。

    还是“每日要吃”。

    糖吃多了要变笨,季砚舒真怕他克制不住,把脑子吃钝了,日后成了昏君。

    “晶糖是娘娘托人特制的。想必姑姑您也听说过,殿下喜欢好看的、精致的东西,用的糖也是如此,做的形状不好看,或者同一顿吃的糖里有形状重复的,根本不会入口的。晶糖就只剩了这一盒,本来够再吃一个月的,现在只有上一盒剩的几颗,只够明天用的了。下一批一时半会儿赶制不出来,后天、大后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心里愧对娘娘与殿下。”妙柳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