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救了那二十四人,并将他们训练成了无不令人闻风丧胆的二十四地煞,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渠颜情绪的发泄点,终归是他父亲自食其果。他剑走偏锋,带领二十四煞夺得魔皇大权,他父亲最终被……幽禁至死。也就是那时,渠颜才真正摆脱了父亲非人般的恐吓,以及从小给他意志上带去的摧残。

    之后好几百年,渠颜励精图治,推行改革,顺者昌逆者亡。

    只是“顺”的是善,向善者奖,从恶者杀。有好几百年的时间,练狱一派椿和景明,几乎能与当时的天宫齐名,那是渠颜一生中最值得吹嘘的丰功伟绩。

    然而福祸相依,他因此而得罪太多权贵,乃至于他出事后,无人问津,就算少有几个人还念着他,都在强强的施压下,对他渠泊烟妄图改变众煞的嗜血作风嗤之以鼻。

    活到现在,家当全无,出生入死的兄弟全死,他似乎什么都不剩了。靠兄弟们的血液滋养,靠胸腔上那颗不死之心苟活。

    渠颜这般出着神,清晨的朝霞染红半边天,与阳光交相辉映。门前梨花怒放,白了枝丫,花鸟又飞来。

    金色的旭日翻过山头,撒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是块菜地,而菜地里有一人在专心致志地劳作。

    云清绝将水墨色的裙摆掀起一角别在腰上,三千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肩膀滑落在前,在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他那张脸,从梨花缝隙里看过去,世间措辞万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比拟。

    那人正手持太阿剑低头给菜叶捉虫!渠颜眼角微微一动,好一派“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景象。忽略他短短几日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脸,就此时看来,此番景象恍若夏日里吹过的凉风,掠过心坎清凉一片。

    渠颜将重心换在另一只脚上,继续看他劳作。此人可真有意思,关了自己亲表弟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大摊烂事不管,还有心思享受田园风光。

    他正出神,六福飘了过来,喃喃说道:“仙上只吃两种菜。”

    渠颜寻思着六福怕是得了那吊死鬼的真传,走路带飘。

    “自己院子里的和元始天尊院子里的。”,六福自说自话道。

    “臭毛病!”渠颜这般骂着,对六福说:“你真下定决心跟着我?”

    六福坚定道:“你不计前嫌,心胸宽广,为人和善,六福打心里一百个愿意。”

    渠颜但笑不语,心道:我那恶毒父亲若还在世,听到“为人和善”这几个字又可以再死一次了。

    “你去龙翔仙宫找玉峰长老,就说我这里有尚好玉石茶具一套,专门为他准备的。”,渠颜吩咐道。

    六福满脸疑惑,“狗仙认得他老人家?”

    渠颜点了点头未答话。玉峰子,算是乾坤神殿的一股清流,过去几百年间,偶然遇到过此人,发现他是个玉石收藏者,什么黄玉夔纹活环壶、龙凤纹重环玉佩等等上成的玉都在他那里。渠颜投其所好,曾弄得些玩意儿给他,两人还算有点交情。

    六福道了声得嘞,递给他一盘衣裳,“小的这就去,这是仙上稍后沐浴要换的衣裳,您大慈大悲帮我送一下。”

    渠颜还没反应过来,六福撒腿便跑,不是说好只服侍他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