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整个后背和枕头都被浸湿了,脸上冰凉一片,白隙爻用手摸了下看着指尖的晶莹微微一怔,抬头看向门外,此时天还未亮,整个白氏镖行都一片寂静。
白隙爻想着梦中的一切和最后老妇人的那些话,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下了床直接向着老妇人的房间而去,只是刚到转角便见听到一声哭喊,白隙爻心中咯噔了一下,瞬间就到了夫人的房间,只见小白此时正跪在老妇人身上摇晃着哭喊着“奶奶,你醒醒,你不要吓小白好不好?奶奶……”
白隙爻急忙上前探上老夫人的鼻息和脉搏,发现老妇人早已逝去,就连身体都已在慢慢变凉,白隙爻轻轻一叹“她已经去了!”只是她走的很安详,嘴角带着笑意,没有半分的遗憾不舍。
小白哭倒在地,口中反反复复只喊着“奶奶”两个字,白隙爻将他拉起,柔声道“奶奶已经走了,我们好好为她办理后事可好?我之前一直住在山上,不懂世俗中的礼节,奶奶的葬礼怕是还要仰仗你”
小白的眼中还圈着泪,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就那般直直的看着她,许久之后应了声“好”
白隙爻帮他擦干眼泪,抱在怀中“好孩子,以后你还有姑姑!”
小白从小到大除了奶奶从未被其他人抱过,此时被白隙爻抱着怀中,只觉得她怀中特别的香甜温暖,小脸一红,一时竟忘了哭泣。
白隙爻抱着他去找老妇人的衣裳,只是当她看到那些破旧的粗布衣衫,沉默了许久,最后一件件的包裹好放在老妇人的脚边。
小白看着她疑惑的问“不给奶奶换件衣服吗?”
白隙爻心中有些酸涩“等天亮了咱们去给奶奶载件寿衣,再做几件新衣裳”她本是想今天带他们去做新衣的,没想到如今却是寿衣!
白隙爻看着外面的还未亮起天,转头看向小白“你为何起那么早?”小白身上穿戴整齐,显然不是刚睡醒的模样,仿佛是要外出
小白低了头,面色凄然,眼眶微红“今天是街头的王奶奶大寿,我们接了她家的活计,要从别庄为他们送菜的,说好了巳时之前送到的,我和奶奶脚程慢,又担的少,所以要早起多跑两趟的”却没想到他过来喊奶奶时,喊了半天没人应,便去拉奶娘只觉得她的体温不似平常,学着县里的老人去探了探奶奶的鼻息,这一探之下吓了一大跳,便哭着摇晃奶奶,希望能因此将奶奶叫醒。小白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小白擦了又擦,仿佛怎么也擦不完。
白隙爻沉默着将小白抱在怀中。
天亮之后,白隙爻让小白指了路先是将答应那王奶奶的菜送到——对于小白与那老妇人来说需要几个时辰做完的时,在白隙爻这里不过是瞬息就已完成,小白看她瞬间便能将他们辛苦几个时辰做完的事情这般轻易完成,眼中满是崇拜向往,想要修炼的心更坚定了几分。
红白喜事相撞本是世俗很忌讳的事,白隙爻不懂小白又一时未曾想起,便就按着原先的约定去做了。而王家看到送到家门口的菜以为是老妇人与小白做的,一边夸赞他们守时一边感慨她们老幼的不易,让人多送些钱财过来,只是那时白隙爻已带着小白离开,又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就连白氏镖行也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一张纸,上面写着将地基赠与言家,开设医馆。众人皆以为是神仙显灵,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相不相撞。
而王家老太也一生福寿康健,一直到九十七才安详去世。
白隙爻又带着小白去裁剪了衣裳,置了棺材,将老妇人入了白氏祖坟。亦是在这时白隙爻才知晓妇人的姓名白氏玲珑。
白隙爻不知世俗习葬是何模样,但因在梦境中看过几次,也知晓有大办和简办之说。但无论是大办还是简单办理都需要邀请乡里邻居,白隙爻不知他们与谁交好便问小白,哪知小白却说老妇人喜静,不喜欢与别人接触,更曾说过若她去了不许他人哭灵亦不愿告知他人的话,小白不敢违逆老妇人的话,白隙爻也尊重她的意愿,因而整个葬礼只有小白与她二人,就连下葬抬棺亦是二人所为,没有假手于他人,自然小白只是象征性的抬了下。
小白在老妇人的坟前又哭了一场,白隙爻亦红了眼眶。在回去时小白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只是小白不知,在他们转身之后整个白氏祖坟都被白隙爻拘进了梦境,留下的不过只是一个“形”罢了。
二人回到白氏镖行,看着旧物难免又是一阵感伤,白隙爻想将整个白氏镖行都拘进梦中,这宜知县她日后不一定还会再来。
白隙爻看着小白道“你愿意跟姑姑走吗?”
小白略一犹豫了下点头“小白愿意跟着姑姑,只是在走之前小白还有几件事要做,姑姑能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