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叁的目光随着那些破风声望去,冷冷一笑,这些人就连虚伪都虚伪的冠冕堂皇!
但这一次的天劫虽然与十八年前那凝聚在凤鸣山上空的劫雷很像,但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最起码这威压就要弱那时的劫雷很多,且这雷电的颜色也差了些。
陆拾叁的速度一顿,那些人已经离他很远,抬眸望天,之间的那原本蓝色的雷电渐渐转换成紫色,且还便细了许多,只是这威力却是要强上一倍不止,若是细看,这紫色之中也还夹杂着一丝黑色,只是这一丝的黑,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陆拾叁的脚步正是因着一丝的黑色而停,看着那些由雷电束城的网,眉心一蹙,这样的雷劫只在传说中出现过,针对的却是神族。
但为何这些雷劫会将白隙爻一起笼罩在内,神族……他从未在白隙爻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丝毫的神族血脉,谶言之术推衍始末也从未有过一丝的沾染,到底是因为什么?
耳边的嘶鸣更胜,水流声、冰裂声交叠而起,一声比一声清晰,甚至有水雾升起,让这整片天地的空气都潮湿了起来
陆拾叁闭上眼眸,神识随着这天地的变幻而变幻,身随风动,意随雪飘,看到的是这茫茫白雪之中,漫天雷光之下那奋力挣扎嘶吼的庞然大物——腐龙。
只见它此时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被冰封在冰层中,余下三分之二的身躯奋力挣扎,仰天嘶吼之中,冰层断裂,融化为水,被它拘成一个湖泊,染上了腐水之力。
此时的它还被暗色笼罩,在这风雪之中看不清它具体的位置,但那天空中不断涌现的雷劫,却是肉眼可见的一分为二,冲向两个不同的身影。
白隙爻依旧在尽力分解这些威力越来越强的雷劫,尽可能的将其拘进梦境之中,又利用这些天雷快速的强化梦境的壁垒,炼化朽木与赤金木,甚至连早先就与梦境融为一体的寒千石都一起熔炼,这般她炼化的越快,那从天而降的雷电仿佛受到巨大的挑衅一般,将越来越多的雷劫分到她这一边,通过对她的攻击而进入梦境之中。
雷劫越来越重,那裹成的网也逐渐露出一丝缺口,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白隙爻不知里面的洛秋玄如何,心中着急,一面控制着天雷入梦境,一面向着洛秋玄而去,却不曾防备一道天雷直劈在她的眉心,让她整个人都顿了一下,眉间隐约有裂痕出现,那消散的疼痛又再次出现,同时也将那被困在瞒天石中的云袖一劈而出,让这一重天雷全部的力量都劈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在出来时整个人都灰头土脸,隐约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云袖突兀的出现也引起了这些天雷的注意,多重雷电一拥而下,却是弃了白隙爻而去攻击了云袖,而白隙爻也趁着这个空档,再次以梦境收禁那攻向洛秋玄的雷电,也正是她这一动作,看清了雷网中的洛秋玄极为轻松的在用这些雷劫锻炼,那浑身上下透出来的力量与威压丝毫不比这天空之上的滚滚天雷弱上一星半点。
这样的一幕让白隙爻错愕不已,手上的动作一慢,那些雷电犹如脱缰之马一般,迅速弃她而去,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后来的云袖身上,导致她无辜遭难,伤了根本。
若非白隙爻快速将她推出雷劫笼罩的范围之外,只怕这千帝门御思云家的一代天骄就此陨落在此。
白隙爻亦是不知自己为何会救云袖,许是因着她是洛秋玄亲口承认的未婚妻,又或是本性如此,在她将云袖推出雷劫之外时,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在看到处于安全范围的云袖有些许的失神,由而被一道天雷劈中,身体在一刹那呈现投名状,又很快恢复原貌,狠狠的吐出一口鲜血。
她的这般状态,前后也不过只有一息的时间,除却被她推出雷劫外的云袖恰巧看到外,再无他人知晓,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转身再对天劫,没有看到云袖眼中的惊愕和那之后的深沉,那眸子里所呈现的光芒晦暗而又深邃,再不复她呈现在人前的清澈明亮。
白隙爻身上的痛感再次涌现,说不出是哪里痛,又好似哪里都痛,从眉心开始直达灵魂深处,让她的神思几次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忘了自己的所在,也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天雷滚滚而落,这次却因着瞒天石出现的短暂的裂缝,目标明确的直砸在她的身上,又透过她的身体进入梦境之中,在淬炼梦境的同时,也如洛秋玄一般练了体。
这样的天劫仿佛已偏离了原本的意图,就这般沦为了白隙爻与洛秋玄的淬体之物,天雷翻动,乌云腾起,狂躁的风肆虐着大地,风与雷交加形成另一种罚,犹如绞肉机一般,想要将里面的人绞成碎片。
这般的天劫终于让在雷网中的洛秋玄走了出来,一步迈到白隙爻的身侧,望着她的目光深邃的让人沉沦,却又如这天地雷电中的漩涡一般,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直击人心,让其无所遁逃。
白隙爻本就有些不稳的心神,在这一刻彻底的沉沦,忘记了周身的一切,亦忘了那些不愉快的存在,眼中心中皆只眼前这一人存在,抓住对方的衣袖,莞尔一笑,带着无与伦比的满足。
痛,一遍又一遍的席卷全身,让她的眉心渗出一丝丝的血来,几近透明的颜色,在她的眉间描绘出一座叠峦起伏的山脉,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花钿,定格在她的眉心处。
洛秋玄一手握住她,清冷的声音到得此时依旧是毫无温度“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