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正想反驳,但凭着顶级绿茶的本能,她多打量了这小少年一眼,结果一晃眼便瞧见了他手腕上的镯子。

    那是一个生铁制成的旧镯子,仿佛只是许多年前某位老铁匠闲来无事随手打造的,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任何花样,质朴且古拙。

    可只有修真界的人明白,这样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一只旧镯子,却是司家下一任家主的象征。

    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个小少年,应当便是司家家主与大夫人的幼子,司予同父异母的三哥,司珩。

    司予心中好奇,身为本家子弟,司珩怎么明知故犯,三更半夜来了这司家禁地?

    既认出了此人是司珩,司予当即便酝酿好情绪,皱巴起一张小脸,哼哼唧唧软软糯糯地道:“予儿才不怕呢!”

    话虽这样说着,她却悄悄朝树干挪了挪小屁股,用力地张开一双小短胳膊,紧紧地抱住树干不撒手。视线也从地面移了开去,仿佛只是向下看着,就已经让她害怕得不知所措了。

    司珩抬头瞧着树上的小女孩儿。

    小小女童长得玉雪玲珑,神貌憨态可掬,说话间,唇边还有两颗若隐若现的梨涡,又漂亮又可爱。

    但观她穿着,却是些寻常的衣料,且被洗得发了白。甚至那衣服还有些不合身,袖子明显短了一截,露出半截瘦瘦弱弱的手腕。她整个人偏瘦小,脸上虽有些婴儿肥,身子却瘦得仿佛他一把便能握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

    看起来不像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因觉着小丫头的傲娇颇为有趣,司珩便忍不住逗她:“既然不怕,那你便在树上呆着吧,我要走了。”

    他作势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那小丫头。

    果不其然,小丫头一见他要走,顿时便着急了。却又不敢大幅度扭动,只能扭过小脸来,头上扎的两只小啾啾就跟着晃啊晃,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薅一把。

    “哥哥,你不要走,你,你……”

    她扭捏得“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

    司珩驻足回首:“你待怎样?”

    小丫头仿佛酝酿了一肚子的勇气,也积攒了一肚子的懊恼,她小脸委委屈屈地一垮,哭唧唧地道:“哥哥,我害怕,你能帮我下树吗?”

    司珩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他娘没有给他生个亲妹妹,他又跟家里那些异母妹妹不亲近,是以从前总是听朋友说,家里有个妹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他却没什么直观感受,直到今日才深切体会了这句话。

    若他家里有个这样的小丫头,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