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楼自七姑娘落水就一直人心惶惶,眼下人终于醒了,众人的心却依然没落地。
老夫人要她送到庄子上的事传的人尽皆知,正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珍珠和珊瑚把人捂的严严实实,除了她们俩和请来的大夫,愣是没人见着七姑娘一面。
一时间七姑娘傻了的传言一阵风似的刮过后院,搅得人心涣散。
这会儿早过了晚膳的时间,几个大小丫头都草草吃了两口作罢,云浅身体不好,胃口倒还不错,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今日是珍珠值夜,安置好了姑娘,珍珠就坐到了外间的小塌上,珊瑚没走,坐到了她身边,一贯直言快语的人,这时也踟蹰了起来。
珍珠挨着她坐下,“可是要问我大夫人刚刚来吩咐了我什么?”
“你快说说吧,这个时候来总不会是什么好话,刚刚当着姑娘的面我不敢问你,这会还要卖关子么?”珊瑚到底是绷不住了,声音都大了两分。
珍珠伸手去捂她的嘴,又侧耳听着里屋并无声音才苦笑道,“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话。”
珍珠跟珊瑚仔仔细细说明了大夫人的来意,珊瑚听完却愣住了。
“梨花庄...竟是梨花庄...这老夫人是什么意思,梨花庄是夫人的陪嫁,这倒也算不得罚了,既然如此,何不留姑娘在家里...”
珍珠也没等她猜测下去,“七姑娘犯了错,当罚,送去梨花庄,却不算罚。就算傅二爷回来也说不出个不字,人‘好好的’送过去,去了以后不好了,就是邵家的不尽心。”
“什么!”珊瑚差点跳起来,“这该怎么办,这岂不是给邵家惹了麻烦,我们明早就去报病,她们总不能把病着的姑娘送出家去!”
“迟了。”珍珠摇摇头,“明早去说,就是一个装病的下场,闹起来,梨花庄变成小寒庄也说不定。”
“她...”珊瑚愣住了,她是谁,傅家的老夫人,她又有什么不敢的?
珊瑚一下子失了力气,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
屋里的小姑娘听着外间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轻轻的翻了个身。
这有什么不好的,不枉费她转了一夜的脑子,总算是赌对了。
她祖母总要给他父亲一个交代,若她人好好的还好说,送她去小寒庄那么个清苦的地方,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肯定是不习惯的,到时稍加引导,以小姑娘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忍的,她父亲回来的时候便会见到一个更加暴躁,甚至粗鄙的女儿,父亲也无话可说。
可若是她不好了呢…
那她祖母反而要给她找个好地方,一个可以推的清责任的地方,只要全家默认她出了家门时是好的,父亲就挑不出错处,她回来若好便好,若不好,那是她母亲的庄子,连罚都算不上。
生活不易,靓女叹气,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在这么个地方,想给自己争取一个好一点的地方流放都要前思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