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殿里一室安寂,烛光曳曳里,映着女子冷艳的面容。
环儿小心觑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出。
她前头才信誓旦旦地向苏宛芳保证宁苼肯定死透了,结果下一刻就有人来禀报,说对方还活得好好的,打得脸生疼。说起来这姓宁的可真是命大,三番两次化险为夷!
“昭仪……”环儿胆战心惊的试探。
苏宛芳压下心中的烦躁,甩下帷帐,十分不悦,“滚出去!”
环儿自小跟在苏宛芳身边,如何不知这是生恼了的意思,当下不敢再劝或多说什么,死死埋下头,顺从退下。
内宫玉兰殿里烛火一夜未歇。
环儿立在宫门外,咬了咬嘴,恨恨嘀咕,宁苼那女人有九条命不成?
……
九条命?如果真有九条命就太好了!
宁苼跌坐在青松林下的雪地里,看着执剑而来的时鸢,心里发苦,动作艰难地往后挪动,白茫茫的积雪上拖拉出一道艳红的血痕。
“时、时副卫,太后懿旨送我回京,你难不成想违抗上命?!”宁苼左肩上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染湿了青碧色的裙衣。她疼痛难忍,说话间又不小心咬破了下唇,眉间的惑色与痛苦交织更重。
这简直倒霉大发了。
昨日离开白苍山,他们这一行回京的队伍日夜不歇赶路,在天黑前到了月山山道。月山与白苍山相连,自西向东一列绵延,因初春化雪野兽成群,不好走夜路,车队便寻了个地方过夜。
然而没想到时鸢会支开其他人,带着她到了这处偏僻的青松林,突然发难。
宁苼直吸了好几口凉气,“若太后知晓,时副卫怕是难逃罪责!”
时鸢慢慢逼近,黑色官靴踩断了枯枝,发出咔嚓的轻响,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太后?太子妃糊涂了,十率府从来只听太子号令。”
身为东宫亲卫,自当以太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太后还指使不了她这个十率府副首。
太子的命令,即便是违抗太后甚至皇上,她也只能听从。
“莫非太子妃以为,你下毒、你私奔、你与大皇子勾结做尽了损害东宫的勾当,还能留下自己的性命?”
宁苼愣了愣,“可是太子向圣上求情……”
时鸢冷冷一笑,“殿下仁德,在陛下面前自然不会置结发妻子于不顾。但,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