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游从李洁依那儿听说因为李耀祖的事儿三姨跟妈闹了一通,说三姨怪妈不肯帮忙就算了,还害得耀祖的儿子,她的宝贝大孙子被打掉,直说要断掉姐妹关系。
刘平娟那边倒是没跟闻知游说这些,她不说,闻知游也不问,只是没过两三个月,听大姨打电话来说李耀祖在老家又找了个对象,这回要在平城市区买房,刘平娟顾念姐妹情分,背着闻知游偷偷借了三万块给三妹,姐妹关系才算和缓些许。
闻知游知道后也没对母亲发难,毕竟母亲只是动自己的积蓄,要连这都管,她这做女儿的手伸得就有些太长了。
从粤省考察时,闻知游还购置了一批机器,十月底,奶茶原料生产产线便在海市南边的新兴工业区建立起来,“欢喜茶”公司总部如今拢共就十人不到,也一并搬到工业区内闻知游租下的新办公室去。
经过几个月的遴选,终于招到六位大厨,“家乡味道”注册公司,新招牌“云味楼”在海市新区顺利开张。
海市新区位于海市西北,是海市未来规划的中心城区,如今新的大型商圈刚刚建成,闻知游作为率先进驻的商家,租下上下两层连通,足足有六七百平方米的商铺,主打承接大型宴席,请的两位红案大厨二川二粤,另有二厨四人、白案师父两人,学徒十人、服务员十五人,十一月底,“云味楼”顺利开张。
经过前面几年在海市的耕耘,闻知游在海市也认识了不少人,云味楼开张当天祝贺的花篮摆满酒楼门口,闻知游给留在海市打拼、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发了邀请函,同学们也都知道开业要人气,招朋唤友就来给她祝贺,乌泱泱地也坐了两三桌。
作为老板娘的对象,徐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开业当天便在云味楼定下了12月底公司的年会,十桌酒席。
而何家华则带着自己一大群发小哥们儿来捧场,何家华作为土生土长的海市人,他那些发小哥们儿经济条件也都不错,混圈子也混得开,知道这是何家华朋友的场子,都说要支持,有几个吃完觉得味道十分合口味,又预定了三十桌年底的宴席出去。
酒楼外头敲锣打鼓,酒楼里头高朋满座,光是来捧场的亲朋好友就坐了七八桌,加上还有不少是被这热闹劲儿吸引进来的,从早热闹到晚,客人竟是一直没断过,算是拿了个开门红。
加之闻知游舍得花钱做广告推销,电视、广播以及路边的巨幅广告投入不少,又是宴席需求最旺盛的年底,云味楼从阳历11月底开业以来,一直到1月底春节期间,几乎是每天都有宴席,价格虽然比寻常饭馆酒楼高一二成,但凭着闻知游无比粗壮的金手指,云味楼出品菜肴味道极佳,愣是在众多餐厅酒楼中杀出一条血路,开业不过短短两个月,就积攒了一大批忠实的回头客。
虽然前期投入不少,但有欢喜茶这暴利产业及家乡味道的支撑,加上云味楼生意一直不错,短短两个月闻知游手上的资金也回笼不少,过年时云味楼与家乡味道还在经营,闻知游选择留守海市,而当初匆匆离开平城已几年没回去的刘平娟则带着大女儿坐上返乡的火车,回乡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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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被判一年半,不过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减刑,只坐了一年牢就出来的闻海这两年过得并不容易:房子没了、工作也没了,老婆跟两个女儿更是几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如今在一个私人老板开的小厂子做活儿,辛苦不说,工钱还比以前他在水泥厂做师傅少了小一半。
老闻家那边王翠花也没少到市里找他哭闹,说她大儿大孙没工作,她跟闻老头又上了年岁,日子难过,反正他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花不了那么多钱,等老了也要靠他侄儿养老,现在多帮补侄儿也是应当的。
闻海入狱前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在牢里那一年,老家没一个人来看过他,出狱后他没处落脚,想回老家暂时安顿,却被家里人一起赶了出来,说他一个坐过牢的在家里招人说闲话,王翠花只给了五十块钱就把人赶了出去,后来见自己又找到工作了,老家的人跟蚂蟥见了血一样,又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可经历这么一遭的闻海再不信王翠花说的话了,去年在媒人介绍下,在平城下一个穷镇的村里找了个三十出头还没嫁人的老姑娘,结了婚。
二婚娶的这老姑娘姓胡,叫胡小翠,人长得矮小黑瘦,样貌也一般,性格却是个混不吝的,自打过了门以后,王翠花上一次门她就敢拿着扫把跟王翠花打一场,打了几场后王翠花这老胳膊老腿也受不了,就再没敢进城来寻闻海。
胡小翠也不给闻海身上留钱,一个月四五百块工钱一发就全落到她手里,连买烟钱都留不住,还不许闻海回村里送东西,跟从前虽然性子泼辣,但对自己好,用钱也自由的刘平娟相比,可差得太远了。闻海心里后悔,偷偷去过刘平娟外家几回打听她跟两个女儿的事儿,不过都被刘平娟她娘给赶了出去。
再说出眼下,刘平娟带着大女儿回到外家,这几年在海市生活得好,经济方面又一点不用操心,刘平娟养得白净不少,加上穿衣打扮得十分光鲜,金耳环玉手镯,跟早几年那个被生活压弯腰的中年女人完全不一样了。
“我前些日子听你三伯家媳妇说,闻海娶的那媳妇儿半年前才给他生了个女儿,娟子,不是妈念叨你,你这还年轻,再找个人做伴儿也能行。”林老太太拉着女儿的手坐在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又是叹气又是唏嘘的:“你说这人也是奇怪,从前你俩穷的时候能好好过日子,咋这才有点起色就闹腾得很!你这丫头也狠心,几年不舍得回来看你娘一眼,没准哪天我就走了!”
刘平娟坐在母亲身边,面上闪过一丝苦涩,而后柔声安慰母亲:“娘,您这身子好着哩,少说能活到九十九,大过年的可不兴瞎说。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再找一个未必能是好的,再说如今风风跟游游如今都有对象了,等过两年孩子们结婚我还能给帮着带带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