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是如此,非得有所比较,才能显出好来。再一想秦瑾瑶手头本就没有存银,却还花钱给自己买砚,秦怀德又是心疼又是欣然。他有心送女儿些银子,可他压根不管银钱,手里不过有些散碎银子,如何拿得出手。
思来想去,倒是只能送个什么物件给女儿。
“方才也派人去过母亲那,听说母亲还是头疼得厉害,我想着是不是请的医士不妥当,不如换一换,许就好了。”并没有觉察到秦怀德欣慰有加的神情,秦瑾瑶一丝不苟的履行着自己身为嫡长女的使命。
无论与何氏如何较量,她在面上也不会授人以任何把柄。
“你说得有理。既然你母亲病着,这些事大可由你去做。”秦怀德见自己这位流落在外的女儿非但不小家子气,反而处处落落大方,又孝顺嫡母,比起娇生惯养的秦月瑶更是强了数倍,他心里越发安慰,连连道:“这些年你在外头吃了不少苦,父亲心疼得紧。半年前得了一块美玉,今日便送给你,权当奖你一片孝心。”
秦瑾瑶略略推辞,但最后走的时候,还是被秦怀德把那美玉塞进了手里。
回到小院时听祥儿说起,才知道这块美玉是半年前老爷因谏言有功由陛下赏的,秦月瑶要了几次都没要去。没想到秦瑾瑶不过走了一趟,便顺了回去。
秦瑾瑶没想到这块美玉有这样大的来历。细细想想,怕也是秦怀德对自己有所愧疚,因此出手如此大方。既如此,她也乐得收着。却不知道因为这一块美玉,那禁足之中的秦月瑶又扯坏了一本
《女德》。
就连何氏,也气得身子更加不爽利。
当晚,荣姨娘如约前来。
如今的荣姨娘已不是当初那个小丫鬟。依然是小巧玲珑的身姿,但穿戴却显然比从前富贵多了。再加上她本就脸蛋圆润,更平添了几分雍容。
瞧着秦瑾瑶,荣姨娘的脸上先挂了笑意,摆摆手屏退了身后的小丫鬟,又看着小桃关上门,她才难掩喜色道:“这两日可把夫人气坏了,老爷总是宿在我那。”
秦瑾瑶柔美一笑。说来也有意思,这荣姨娘原本是何氏的人,可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姨娘,竟与何氏迅速地成为了彼此的对手。
瞧着秦瑾瑶对自己依然和气,荣姨娘抚着手里的一块蜀锦帕子笑道:“现下才明白,我有今日,全靠大姑娘的默许,说实话,我心里对大姑娘也是喜欢得很。只不过……”
荣姨娘故意话说一半,可见秦瑾瑶无动于衷,脸上便有几分讪讪,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是做奴才做惯了的人,因此最厌烦的便是授人把柄,与人勾结。从前碍着身份,时刻为夫人所拿捏,只好替她办事,但如今我可不要如此做了,咱们相安无事最好。”
“你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你若能成事是你的本事,与旁人无关,咱们不是什么主仆关系,更不是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只不过如今你是姨娘,我愿出一些银子,让你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秦瑾瑶望着书案上的黑白棋盘,柔声说道。
如今她在府里势力太小,想查些什么都难。
“说实话,我原以为姑娘是个没出息的,但这半月的功夫瞧下来,倒觉得姑娘比夫人好相处多了。既然有银子赚,我也乐得帮你做事。只是不要有损阴德。”荣姨娘笑呵呵地说话,显然前日何氏往她胸口踹上的那一脚根本不妨事。
“你放心便是。”秦瑾瑶冲着小桃示意。小桃迅速取了三十两银子过来,递给荣姨娘道;“我们姑娘想知道,当年因老爷救驾有功而被赏下来的四位美人现在何处?”
荣姨娘倒也没犹豫,直接将银子接过来,笑意盎然道:“我自会尽心打听。”随后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再笑道:“大姑娘果然比夫人想得要宽绰多了。”
秦瑾瑶随之一笑,却没有应声。荣姨娘见她不张扬,心里愈发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