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扑通!……” “完了、完了……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没庐酒家门前,两名出去探路的白家商队护卫去而又返,急匆匆地翻滚着下马。 两人中,一人手臂被箭矢擦拭正留着血,另一人胸口跟右腿都插着一支羽箭,脸上惨白似是活不长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白家家主。 一个身材高大,一身皮袄,腰间挎刀,四十来岁上下模样粗犷的中年男子。 “出寨子的路都被马匪堵上了,他们……他们让我给老爷你带句话……” 回话的是手臂被擦伤的那名护卫,不过说到后半句时,他语气吞吞吐吐,似是在忌惮着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再这般罗哩罗嗦,不等马匪杀过来,老子第一个把你给砍了!” 这白家家主也不是什么斯文人,直接拔出腰间横刀,冲那护卫破口大骂道。 “马匪、马匪头子说,要想出去,就得把小姐送到他们寨子里当压寨夫人,再将我们那批货物当做小姐嫁妆,一块给送过去……” 护卫语气弱弱地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 “砰!” 白家闻言怒不可遏,直接一刀将一旁一块诺达的大磨盘劈成了两半。 这一刀,看得在场众人静若寒蝉。 显然,这白家家主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实力不俗。 “刘管家!” 他将刀插在地上,冲身后喊了一声。 “老爷。” 一名身材精瘦,模样精明的老头小步快跑上前。 “没庐酒家的老板娘有回应了吗?” 白家家主皱眉问道。 “回老爷,老板娘说了,那马匪没进寨子,没庐氏是不会管的,除非……” “除非押上我这批货物是吧?” 不用那刘管家说完,白家家主便是吹胡子瞪眼打断道。 “没错。” 刘管家无奈叹气道。 “一群白眼狼!” 白家家主朝地上狠狠吐出一口唾沫。 “行!” 突然他一咬牙,眉宇间闪烁过一抹狠厉道: “去让酒家把他们酒窖里最好的酒全给老子拿出来,再把圈里的羊全给宰了,今夜我们吃顿好的,然后让兄弟几个把道全给磨透亮了,弓弦全给紧🁇🃫上,明日与我一起出寨子,与那马匪杀个不死不休!” 刘管家闻言顿时一惊,随即连连摆手道:“老爷,还没到那一步,以我们手上的银钱,在这没庐酒家住上十天半个月绝对没问题!” “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等士气都耗光,再遇上那帮马匪,死都死不痛快!” 白家家主就是一个犟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是,可是小姐怎么办?我们能一死了之,小姐才不过二八芳华,总不能让她惨死异乡吧?” 刘管家终究还是了解这白家家主脾气的,见劝不住,立刻把小姐给拉了出来。 白家家主一听刘管家提子自己女儿,原本满是戾气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一对浓眉则是皱得快要滴出水来。 “老爷你听我的,我已经派人送信给逻些的几位大人了,最迟六七日定有援兵前来。” 刘管家见状当即“趁热打铁”接着劝道。 “这帮马匪不可能给我们那么长时间。” 白家家主摇头道。 “白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时,一名吐蕃人相貌身形笔挺的年轻男子,来到了二人边上,用着不算熟☾练的汉化询问道。 “让罗布公子见笑了,一点小事。” 白家家主勉强从脸上挤出一道笑容来。 “白老爷不妨说出来听听,这一带虽然不归我韦氏管辖,但终究还是本地人,说话做事要比您方便些。” 年轻男子笑容儒雅道。 “是这样的罗布公子。” 见白家家主还在犹豫,刘管家当即接过话来。 “我们的人今早出门探路,结果被一队马匪给截了下来,再去要人时,不成想连出寨子的路也被封住了。” “还口口声声说,要我们交出货物跟小姐……否则谁也别想出去。” “这事没庐氏又不愿插手,我们这点人马又不是马匪的对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掌柜哭诉道。 “这帮马匪,是要反了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那韦氏的罗布公子一听,一脸义愤填膺地大骂了一声。 “白老、刘掌柜,此事你们莫急🎹🖁,交由小生来处理,我亲自去与那马匪交涉!”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有真是劳公子了。” 刘管家闻言一脸的感激。 “罗布公子,此事千万莫要勉强,不然将你也牵扯了进去,老头子我真就大大的过意不去了。” 白家家主皱眉劝道。 “白老您这就多虑了,我韦氏在吐蕃也算是豪族,那马匪头子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可能对我动手。” 罗布一脸自信。 “最迟三天,小生定然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当真?” 刘管家一脸惊喜。 “我韦氏子弟,从不说大话。” 罗布笑了笑。 “这三天内,为免出现意外,白老爷你跟刘管家还有灵韵小姐就好生在客栈待着,千万哪里也别去。” 他接着警告道。 “这个我们自然晓得。” 刘管家诺诺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先回客栈准备准备,争取今晚就出发,先去与我附近寨子中一位族叔碰一面,看看能不能请他一起与那马匪头子交涉。” 他学着汉人的方式冲刘管家跟白家家主拱手告别,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走回客栈中。 “他一个韦氏旁支,族内早已没落,既无实权又无领地,哪里帮的上什么忙?别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白家家主望着那罗布离去的身影,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并不怎么相信他能够帮忙解决眼下的难题。 “罗布公子如此热心,我们总不能不领情吧?而且他终归也是韦氏,总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能找到路子也说不一定。” 刘管家却是劝说白家家主道。 “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白家家主收起了刀,长长叹了口气。 “对了,灵韵没被吓着吧?” 他有些担心地看向刘管家。 “老爷放心吧,我已经让丫鬟去安抚小姐了,跟她说只是几个毛贼,过几天就撤了。” 刘管家道。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刚刚真的热血上头,冲出去跟那帮马匪玩命了。” 白家家主有些惭愧道。 “老爷这是哪里话,这本就是我的本份。” 刘管家一脸惶恐地摇头。 “老爷,你也感慨会屋吧,小姐若是见不着你,定然是要担心的,她身子本就不好,别又吓坏了。” 他接着对白家家主劝道。 “嗯。” 白家家主点了点头。 于是白家家主跟刘管家带着几名伤员,一起又回到了客栈,刚刚喧闹的客栈门口重归平静。 “啧啧……玩脱咯,没招来财神,反倒是把阎王给招来了。” 隐身在客栈匾额下的李白,望着那主仆的背影吐槽了一句。 说完他又将打开了《广舆图》,发现上面杜三更的名字没什么变化之后,便叹气道: “那杜三更还真是沉得住起要求气,居然这种热闹也不出来瞧一瞧。”